图/LOFTER:江怀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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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。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,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;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,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、不确定的。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,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。因此我们只能孤独的行走,尽管身体相互依傍却并不在一起,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。
——毛姆《月亮与六便士》
不知道你有没有过和我一样的感觉。心里面有一百句话,能说的可能不到十句,说出来的十句里面,可以被人理解的能有一两句已算得上相当不错了。
我们可以说出这么话,这么多词语这么多句子,包括我现在正在写的而你正在读的这些句子,但你们确实理解我在说什么吗。
——语言被创造出来用以沟通,但正是语言成为了阻碍我们真正互相理解的东西。
我说的就是你听到的吗,你听到的就是我正在说的吗,你理解的就是我真正想表达的吗。正是语言隔在我们之间,使我们永远仿佛隔着一些什么。
拉康曾从语言学的角度重新出发来理解弗洛伊德。主体的三种秩序之一是“真实界”,“真实”并不是指客观事实,而是指我们每个人的主观现实,是我们的欲望之源。
但真实到底是什么?你确定你完完全全地理解你自己,了解你任何时刻的所思所想,了解你为什么在看我这篇文字,了解每一刻你脑海中产生的任何联想和情绪吗?你说出来的话就是真实的吗?你的想法就是真实的吗?当我们在说某一句“我爱你”或者“我恨你”的时候,我们到底在说什么?
所以拉康认为,真实是完全无法触及的存在,它所涵盖的内容无法透过人的方式来理解。它永远“已在此地”——因为它作为主观事实确实时时刻刻存在当下——但它又永远存在于思维和语言之外。它难以表达,不能被言说。
你现在正拿着“手机”在阅读这篇文章。但是“手机”这个概念本身,包括它所有的形状、功用、价值以及任何附带的东西,全都是人为通过语言附加给它的东西。我们希望被互相理解,我们希望人可以沟通,因此我们创造了“手机”这一个概念,在我们看到手机的时候,才会知道有手机。而不管我们有没有给它取名字为手机,这个小小的薄薄的长方形方块,确确实实存在在这里。同时,当它一旦被言说,我们就已经在使用语言这一象征系统中的符号,也就不在真实界了。
我们永远无法保证,我所说的“手机”和你所听到的“手机”,它们所有内在含义:价值、功用,对我和对你的意义,完全一样。
Evans Dylan说,人在使用语言时,彷彿就在真实当中切下一刀,使其产生裂隙,再用语言填补进去。
这一刀给予了我们解释的空间,使我们可以为了互相理解而互相徒劳地使用语言沟通。
但真实本身是完整的。它永远完整,不可被理解,不能被言说。尽管我们用语言填补,但真实依旧高高在上,永远不可捉摸。
而隔在我的真实和你的真实之间的,正是语言。
所以,承认吧——承认人和人就是永远无法相互理解。我们渴望被理解,就不得不使用语言这一工具,但是一个可悲的事实是,我们赖以沟通的唯一工具,实则也是阻碍我们沟通的最大藩篱,这是无解的难题。
我永远不知道我说出的话在你那里有着怎样的含义,我渴望被你理解的那些东西里,又有多少被你接收到了。
鲁迅在《小杂感》里写:
楼下一个男人病的要死,隔壁的一家唱着留音机。对面是哄孩子,楼上有两个人狂笑,还有打牌声。河边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。
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。
人类在感情上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,就连退一步的互相理解也做不到。
所以——承认吧,承认我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,承认人类永远孤独。
这篇不是鸡汤,就是在论述一个事实……所以,以加西亚在《百年孤独》里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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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。无论是我们出生、我们成长、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,直到最后的最后,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。
——加西亚·马尔克斯《百年孤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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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彩蛋】:刚刚说得特别丧。但是,要知道的是——尽管我们无法互相理解,但我们拼命去互相理解的心意,就足够使人感动。人类可能确实无法互相理解——但我们确实在试图理解彼此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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