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你最对自己愤怒

文/若杉

1

不管喜欢与否,愿意与否,接纳与否,愤怒,都与我们相伴相长,是最不可被忽略的情感体验。

我们会因为很多事情愤怒,大到亲人离开,爱人背叛,小到出租车司机态度不好,出门差点被莽撞的小朋友撞倒。

愤怒,说到底,是内心的愿望、希望没有达成,或内心所期许的美好被破坏。大多数的时候,我们把愤怒指向他人:

“因为他做得不好我才生气的!”;

“明明应该做成A,可他却偏偏做成了B”;

“要不是他,事情本来可以更好”……

这些说法,我们都不陌生,当愤怒当头,它们总是第一时间冲出头脑,带着指责的姿态。

但有一种愤怒,最深也最痛,它指向自己。

我的来访者希,就是这样一个姑娘。“我好蠢”、“我太笨了”、“都是我不好”,在咨询室里,这些几乎都是她的口头禅,可以随时随地、任意取出,去鞭笞自己。

一起结伴同行的女孩心情不好,她觉得是自己的错,“为什么我就没有办法变成一个有趣的人,让她开心呢?”, 她问自己。

新买的裙子有一处明显的瑕疵,她觉得是自己的错: “为什么我这么蠢,就不能看仔细一点呢?”

甚至每次离开咨询室,她都会不好意思的对我说:“对不起,老师,把这么多负能量传给你。”

在希的内心, 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
而真正让她走进咨询室的,是因为自己无法喜欢上现在的男友。

“既然不喜欢,为什么会选择在一起呢?”我曾这样问过希。

她说:“因为他很喜欢我,是个很贴心的男孩,他为我,做了很多,我恨过自己,为什么没有办法喜欢上他,可是为了不伤害他,还是答应了他的表白。”

连无法喜欢上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错,这样的希,让我心疼。但尽管接受了男友的表白,彼此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,感情不会说谎,身体更不会说话。

希至今无法接受男友的亲吻、抚摸,“甚至有时候,连看到他打来的电话,都会紧张、害怕”,希这样告诉我。

这样的相处,每一天都是煎熬。于希如此,于男友,大概也不会好太多。

因为没法接受自己“会不喜欢一个人,尤其是对自己这么好的人”,希选择了接受及忍受。

在咨询室里,我花了很久,才让希明白,她有权利不喜欢一个人,这不是她的错。

而当她试着去相信,“原来不喜欢一个人,不是我的错”的时候,依旧不忘对自己说一句:“我怎么这么蠢,这么简单的道理,现在才明白!”

2

我问希:“‘你很蠢’、‘你很笨’,这样的声音是否在生活中常常出现?”

希想到了父亲。

希的父亲原本在一家大国企工作,在那个年代,算是稳定,收入也还过得去。但父亲原本是心气儿很高的人,不满足于拿死工资,听朋友劝说,觉得做生意更赚钱,索性辞了职,与朋友做起了建材生意。

希出生成长的那几年,恰好是父亲事业起步的几年,父亲生性木讷老实,对于生意场上的种种,颇为不适。希说:“那个时候,父亲很喜欢喝酒,在外应酬喝,有时候自己在家也喝,喝完酒就喜欢骂人,对我,更是没有耐心,‘你怎么这么蠢’、‘你怎么这么笨’、‘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’,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词。”

母亲知道父亲在外艰难,处处忍让,也时常对希说:“爸爸在外面工作不容易,你别惹他生气。”

记忆里,5岁那年,有一次,父亲下班回家,她想倒杯水给父亲,讨得欢心。

因为年幼,又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恐惧,手一抖,水洒了一地。父亲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,说:“你怎么这么笨,连个杯子都拿不好”,便不再理睬她。

年幼的希,不会懂得父亲的愤怒源于工作,母亲的忍让源于体谅。只觉得自己事事做不好,是给父母添麻烦的孩子。

而如今,长大的希,早已不需要父亲的指责,因为经历的时间太久,父亲苛责的声音,深深的刻在了希的内心。从某种程度上说,她早已认同了父亲,并代替父亲对自己说: “你不行”、“你很差”……

这个声音,如此真切。

3

2012年,网球冠军李娜,在持续一年的低迷后,走进《看见》,与柴静面对面,讲述了一段类似的经历。

李娜的十岁到二十岁,在教练身边度过。教练是个刚正的人,但脾气火爆,说一遍不改,立刻就炸了,如果连续失误,就一把推开“滚滚滚”。教练最见不得女孩哭“哭什么哭,还好意思哭?”不哭,又说:“到底有没有脑子,这么说都没感觉”。她出错的时候,对面喂的球会狠狠砸在身上,说:“教猪都教会了。”

李娜说:“我会特别害怕,一到训练时间,我那心跳就会加快,一听到拉铃的声音,就开始想完了,又去训练了。完了,又要去跑步了。然后一到8点半训练,完了,又要挨骂了。”

这样的生活,她过了十年。“不知道惩罚什么时候来,只知道它一定回来,只是早晚的问题。”

长大后的李娜,赢过很多场球,也得过很多个冠军,却依然无法建立起在打球上的自信,更无法接受偶然的失败。输球时,她用衣服把自己包起来痛哭,无法克制地自我羞辱,“我根本不配打网球”、“我生来就是一个失败者”,她在自传中写道:“再犯错误时,我已经不需要别人对我吼叫了,我已经把教练的愤怒、暴躁内化进了自己的脑海中,我自己扮演了原来教练的角色,甚至更残酷。”

4

王小波说:“愤怒,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。”这句话,用来形容我的来访者希,形容李娜,再贴切不过。

因为童年被苛责的太过猛烈,她们在不知不觉间,内化并承认了自己的无能,并因为这种无能,对自己深深地愤怒。

一个人,如果对他人愤怒,甚至对世界愤怒,都可以选择指责、抱怨、甚至暴力,予以排解。

而对自己的愤怒,却只能独自食下,且越积越深。而后,演变成一种无力感。

而要去除这种无力感,消除这种随时随地的指责,首先要做的是,与那个内化在心里、挥之不去的客体和解。

李娜在三十岁时,专门回了趟武汉,去找小时候的教练。她说:“我怕她给我的这种影响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,我怕在以后不经意一瞬间,这种影响力又会出来,我会用这种方式对我的孩子,所以我必须要把它说出去。”

所以,她对教练说:“你对我太严厉了!”

然后,她开始理解教练作为一个单身母亲,在当时,所承担的来自生活、来自上级、来自害怕自己的队员打不出成绩的种种压力,三十岁的李娜代替十五岁的的李娜,与教练打成了和解。

而希,也在咨询室里,慢慢地理解了父亲当年的处境,并在一次与父亲的深谈中,听父亲亲口说:“当年,对你太没有耐心了”的时候,开始明白,“原来,我没有那么笨,我不是什么都做不好”!

如果,在你的内心,也一直留存这样一个自我指责的声音,请一定试着去与它们和解。

因为,只有和解才能带来改变。

而你,最最要不得的,是对自己的愤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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