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失去,唯有勇气能带你走出心碎


贝拉是我诊疗的一位客人,正在准备参加高中毕业十年的同学聚会,地点在密苏里一个小城。聚会开始前,所有人都需要事先写好一段话,总结自己高中毕业十年后的生活,然后集结成为简报,事先邮寄给所有同学。

贝拉诉说了她的婚姻,大学时候上的新闻专业,她的农场里的动物们,还有失去女儿悲伤。她的女儿安娜四岁十天大的时候因为脑膜炎去世了。

当贝拉收到简报的时候,她很震惊,因为其中关于她的女儿安娜的叙述被删除了。她于是打电话给聚会的负责人,然后电话又被转到另一个人,最后和校方的行政人员联系上,校方的解释是,大家达成了某种共识,不希望简报中出现一些影响其他同学的内容。

贝拉气愤难当,她说这是她经历过的生活,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。她告诉校方,从她的新闻从业的专业角度来看,这样一种共识,是片面的,不正确的,在删除关于她的女儿的故事之前,没有任何人,哪怕出于礼貌,告知她。

贝拉鼓足了勇气才和校方争辩了这么多,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内向害羞的人。

然而校方并未听取她的想法,反而继续让她感到难堪,他说:“当然,你有权利在聚会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”他安慰道,“但是没有必要把你个人的痛苦印在简报上。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,我们希望每个人都带着欢乐的心情来参加。”

当贝拉来到我的诊疗室,诉说这一切的时候,她的愤怒化成了无助的眼泪,她所承受的难堪和羞愤的情绪充满了整个房间。她不断的抽泣,告诉我她绝对不会去参加聚会。此刻,她甚至想到了同学们背后议论她的女儿安娜甚至同情她的眼神。如果她不能诉说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,那参加这个聚会还有什么意义呢?

贝拉仍然在哭泣,她说她讨厌自己,她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,感觉非常失败,她甚至害怕再怀孕。她觉得自己被彻底打败了,想要消失,从生活里消失。一切都是如此艰难,不再值得自己付出任何努力。

在整个治疗过程中,贝拉都在哭泣,当我看见贝拉的泪水,感受到她的悲伤,我看到的是巨大的屈辱。她不断的哭泣,我则在一旁倾听。她走前,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地给她,这本书是我的朋友米莉阿姆·格林斯潘博士写的,书名叫《伴你走过黑暗的情绪》,我标注出来其中的一章,是作者亲身经历的一个故事,与贝拉现在所处的情境非常相似。

米莉阿姆自己也经历了类似的情况,她怀孕的时候一起学习的孕妇妈妈在生完之后要进行一次聚会。而她自己的儿子阿龙,出生之后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,仅仅生活了66天。“聚会肯定是很多新生婴儿的父母骄傲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聚在一起。”米莉阿姆在书中写到:“接到邀请的时候我哭了。”

米莉阿姆当然可以不去,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。当她开始怀想,那些妈妈们在聚会上对她表示同情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被悲伤攫住。

去与不去的思考总是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旋,折磨着她。

她很想带一张阿龙的照片去参加聚会,“这是一种告别的方式,我曾经拥有这个小孩,他是如此漂亮,他将永远是他的小孩。”她不去参加聚会,并不能抹去她的这一段过去。但是她又马上想到,她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去面对新生的父母。怎么能够在如此欢乐的场合提到她逝去的孩子呢?

最后,米莉阿姆还是参加了聚会,因为呆在家里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孤独。她在书中写到:

我打电话给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处境,她们很欢迎我来聚会。我带着阿龙的照片,告诉大家他是怎样的一个小孩。全程我都很享受,虽然有时会心痛,但是新生小孩的那种美,那种新生命降临地球的喜悦感染了我。我很早就离开了,回到家中,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我没有让悲伤困住自己,感觉自己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。

米莉阿姆·格林斯潘自己是一位著名的心理医生,在书中讲述了自己的故事,告诉大家我们不应该让悲伤阻止我们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。这个故事激发了贝拉,她也带着女儿安娜的照片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,是否向她的同学展示自己女儿的照片,说不说这段往事一切都由自己当下的感受决定。她当然最后还是和一些人分享了她女儿的照片,将自己向周围的人敞开,收获了爱与关怀。

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之后,贝拉放下了自己的愤慨,正确的面对了自己的愤怒。聚会结束之后,她发现并不是大家对删除简报上自己女儿的故事达成了某种共识,只是校方的负责人的个人行为。

贝拉于是写了一封信给校长和负责组织这次聚会的人士,抗议和指责这样的做法。这一行为,是向她的女儿安娜表示敬意,同时也确实是自己的一个大大的胜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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